由直译意译引发的思考_直译和意译

  摘 要:直译和意译之争由来已久。有人认为应以直译为主,也有人认为应以意译为主。其实,单纯地谈直译、意译之争是没有多大意义的。更多的需要结合翻译定义、翻译标准、译者目的、译者修养、译者所处时代特征等。新时期,翻译的文化因素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西方学者首先提出的异化、归化概念在新时期的中国发生了变化。直译与意译相结合的方法不失为处理翻译的好方法。贝尔的翻译观(即“概念匣子”理论),让人注意到直译与意译都不是万能的。
  关键词: 直译;意译;异化;归化;罗杰•贝尔;“概念匣子”理论
  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
  
  一、引言
  
  翻译作为一种交流活动,历史久远,可以追溯到周代。在《周礼》和《礼记》两部书中,甚至还有了周王朝对当时翻译官的称呼,即“象胥”。由于翻译经验的不断积累,不同的译者和译家提出了不同翻译方法的主张。这一主张更多的来源于对佛经的翻译,并形成了“质”“文”之争,即直译和意译之辩。道安提出 “五失本、三不易”,主张直译;鸠摩罗什“陶练覆疏,务存论旨,使质而不野,简而必诣”,主张意译。在近代翻译历史上,直译和意译的说法代替了“质”“文”之争。到了现代,对于部分学者,这又变成了异化与归化之争。
  
  二、由直译意译引发的思考
  
  (一)直译意译的界定
  本文首先引用霍姆斯关于翻译学的构想(图表1)[1]。从该构想可以看出,翻译总体研究属于理论翻译学的一支。理论翻译学又属于“纯”翻译学的一支,而“纯”翻译学和应用翻译学共同构成翻译学。
  金�、奈达在《论翻译》(On Translation)一书中指出: 保持原文词序是一种直译;而努力再现原文的句式,包括名词译作名词,动词译作动词等,是另一种直译;努力与原文的句子结构、主动与被动语态、关系从句、虚拟语气匹配。严格与原文用词一致,即总是把原文中的某个词译为目的语中相应的那个词;保持原文的修辞特点,比如:平行结构、交叉配列、夸张(夸大和缩小)等。而对于意译,一些译者认为,可以随意改变原文的语法结构,而又不改变原文复杂的词法单位;另一种意译就是在处理文化差异时进行解释;还有译者认为他们有义务更正原文中的错误;还有的喜欢把历史数据赋予新的解释;甚至有人删掉原文中他们不喜欢或不赞同的部分[2]。
  
  周仪和罗平在《翻译与批评》中认为:综观古今的直译与意译的争论,核心仍是直译和意译的界定问题,他们所允许的范围或自由度问题[3]。
  这里,几位名家对直译和意译做了明确的界定。前者注重于词法、句法、修辞和表达上;而后者则注重于与硬译、死译、滥译和胡译的区别上。两者并不矛盾。后者承认直译和意译是正确的翻译,而前者则强调在此基础上,界定两者的区别。本文即在此基础上对有关问题进行阐释。
  
  (二) 林纾的翻译
  有的译者认为,翻译应符合信、达、雅的标准。他们不承认林纾的翻译,而认其为改写。而另一些学者如钱钟书则认为,林纾的翻译看不出译文的痕迹,读起译文就像读原文一样[4] 。信达雅的标准固然没错;然而,翻译还应考虑到其它因素,诸如翻译目的、译者修养和译者所处时代特征等。也就是说,任何直译和意译既要符合翻译标准,又要符合译者的翻译目的、译者修养和译者所处的时代特征等。林纾的译文读起来像原文,是因为他的修养高。责任感强的译者会对他们的原文、原文作者、译文和译文读者负责。除了林纾本人深厚的中文功底外,我们还可以把他翻译所处的时代和翻译目的结合起来。他曾经这样说过:
  呜呼今日神京不守,二圣西行,此吾曹衔羞蒙耻,呼天抢地之日,即尽译西人之书,岂足为补?虽然,大涧垂枯,而泉眼未涸,吾不敢不导之燎原,垂灭而星火犹爝,吾不能不燃之[5]。
  在他所处的特定时代下,加上他的翻译目的,翻译时对原文做一定的处理是合乎情理的。他更多的是照顾到译文读者。他翻译修养高深,独具慧眼,有较高的审美情趣。就此而言,笔者认为他的翻译是成功的。它说明只要条件具备,完全可以在不懂某种语言的条件下和他人合作共同完成翻译,但要求该译者须具备较强的理解表达能力、驾驭本族语的能力及较强的审美情趣等。
  
  (三)直译、意译与异化、归化
  关于异化、归化,在1813年,德国古典语言学家、翻译理论家施莱尔马赫在《论翻译的方法》中提出:翻译的途径“只有两种:一种是让作者安居不动,而引导读者去接近作者;另一种是尽可能让读者安居不动,而引导作者去接近读者。”这里并没有提出异化和归化翻译标准。1995年,美国翻译理论家劳伦斯•韦努蒂在�The Translator"s Invisibility�一书中,将第一种方法称之为 “异化法”(foreignizing method),而将第二种方法称之为“归化法”。换言之,异化法要求译者向作者靠拢,采取相应于作者所使用的源语表达方式,来传达原文的内容;而归化法则要求译者向目的语读者靠拢,采取目的语读者所习惯的目的语表达方式,来传达原文的内容。于是,在译界,有的就直译等同于异化,把意译等同于归化。惟一不同的是,他们从策略的角度而不是方法的角度认识异化和归化[6]。
  随着翻译中的文化因素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有人提出异化和归化主要是在解决“文化”层面上所采取的策略。只是加上“文化”这两字,就使得异化和归化和原来的直译和意译大不相同。那么,如果把异化和归化放在文化的层面来谈,两者是有别于直译和意译的。首先,什么是文化?Goodenough指出:[7]
  文化是由人们为了使自己的活动方式被社会的其他成员所接受,所必须知晓和相信的一切组成。作为人们不得不学习的一种有别于生物遗传的东西,文化必须由学习的终端产品――知识――就这一术语最宽泛的意义来说――组成。
  Samovar, Porter & Stefani指出:文化是以民族 / 种族为中心的[8]。贾玉新也谈到:“文化既是人们所思、所言(言语和非言语)、所为、所觉的总和。在不同的生态或自然环境下,不同的民族创造了自己特有的文化,也被自己的文化所塑造。”“文化这一集体无意识的不可避免的产物是群体或民族中心主义”[9] 。如果照这样说法,文化和民族是难以分割的。那么像这样的词:X-ray, radar, 它们可以从直译和意译的角度进行区分;但是谈不上和某种文化有特定关系。
  从这种角度讲,异化、归化和直译、意译是有区别的。虽然,在最初“引进”的时候,它们大致相同。但是,在中国,它们发生了变化。当然,一方面不能对这种变化熟视无睹;另一方面,也不能一口咬定就是特指文化。
  
  (四)直译、意译和标题翻译
  在过去,人们常常把直译、意译对立起来,要么支持直译,要么赞成意译。当然,这和个人的翻译标准有关。但哪种译文优于另一种,最基本的审美观应该是大同小异的。
  �The Most Dangerous Game� 是理查德•科内尔的一篇脍炙人口的短篇小说。主要是讲美国青年赖因斯福德误入“沉船岛”,成了岛主扎罗夫将军――前沙俄贵族的“猎取”对象。赖因斯福德竭尽全力,与其斗智斗勇、斗勇斗艺,最终未成为最后的猎物;而且,还使将军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后来,他回到将军的住宅,承认自己仍然是被追击的猎物。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没有将军的帮助,他是不能顺利离开该岛的。从这个角度讲,有的译者采取直译方法,译为:《最危险的猎物》。
  文中的扎罗夫将军多次提到他一生中热衷的只有打猎。他的人生哲言就是:生命是属于强者的,只有强者才能生存。而且,必要时,强者决定生死。世上的弱者无非就是为强者带来乐趣。后来,又提到赖因斯福德的想法:将军在和他玩!将军没要他的命是想第二天和他再做游戏!将军是猫,而他,自然就是老鼠。结合这些细节以及整个主题,有的译者采取意译法,译为《游戏人生》。
  但是,两种译法总让人觉得没有译出原文所表现出来的紧张精彩气氛。如果我们采用直译和意译相结合的话,那应该优于前两种翻译。一方面是game这个词自然不能丢。但这不是一般的game。 这个game是活靶子,能说话,而且会用脑推理。他可以反抗,为生存而战。而这个most dangerous就是这个活靶子危险性。即使是你骄傲无比、不可一世的将军也未必是对手。再结合小说内容,于是,可以简单地译为:《斗猎惊魂》。
  
  (五)其它
  语言是思维的外壳。但是,有时候,语言的表层意义代表不了思维的全部内涵。贝尔曾提出:翻译,就是用不同的语言来表达同一个概念。他曾经用了一幅图(图表2)[9]非常生动地这样表达(这幅图在这里稍稍做了改动):
  
  在翻译课练习作业中,笔者曾遇到过这样一个句子:
  …The thrush begins a little before it is light; next the black-bird; next the larks begin to rise; all the rest begin the moment the sun gives the signal; and, from the hedges, the bushes, from the middle and the top-most twigs of the trees, comes the singing of endless variety; from…[10]
  问题就出在这里的划线部分。这里,汉语对等的概念应该是“太阳出来了”。但是,如果初学者没能理解,把它直译为“太阳打出了信号”,就贻笑大方了,而且和原文要表达的概念差之甚远。
  从这里可以看出,很难从直译和意译的角度联系划线部分的翻译。这里更多的是需要做到概念对等。
  
  三、结语
  
  从以上论述可以看出:不能单一地看待直译和意译。也不能简单地说直译优于意译或意译优于直译。更不能说今后的翻译是以直译为主,还是以意译为趋势。我们联系到它们以外的其它因素,诸如翻译标准、翻译目的、译者修养、译者所处时代特征等,可以发现两者是可以相结合的。西方学者提出的异化、归化(即一些中国学者所称的直译、意译)在中国受文化的影响发生了变化。如何看待、处理这些变化?如何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翻译理论?我们需要要借鉴西方翻译理论的长处,结合实际,发展自己的翻译理论。贝尔的“概念匣子”理论非常准确地道出了翻译的实质,而且不得不让人思考:我们为何不能换个角度来发展有中国特色的翻译理论呢?
  
  参考文献:
  [1] Toury, Gideon. Descriptive Translation Studies and Beyond [M].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001: 10.
  [2] Jin Di, Eugene A. Nida, et al. On Translation (2nd ed.) [M]. Chengdu: FLAL MA Program, Foreign Languages Department, UESTC, 2001: 76.
  [3] 周仪,罗平�翻译与批评[M]. 武汉: 湖北教育出版社, 1999:52.
  [4] 钱钟书. 林纾的翻译 [C] // 罗新璋. 翻译论集.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84:696. 162.
  [5] 林纾. 《译林》叙(1900)[C] // 罗新璋.翻译论集.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84:162.
  [6] 孙致礼. 中国的文学翻译:从归化趋向异化 [J].中国翻译, 2002 (1):40.
  [7] 贾玉新.跨文化交际学[M]. 上海: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1997:17.
  [8] Samovar, Larry A., Richard E. Porter & Lisa A. Stefani. Communication Between Cultures [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 Brooks/Cole/Thomson Learning Asia, 2000: 36.
  [9] Bell, Roger T. Translation and Translating: Theory and Practice [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1: 86.
  [10] 郭著章,李庆生. 英汉互译实用教程[M].3版� 武汉: 武汉大学出版社, 2005:453.
  本文责任编辑:熊德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