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干净的纯白] 青春是一种干净的纯白

  篮球      “今天天气真‘热火’啊。”   “恐怕‘火箭’都要被烤化了!”   “没事儿,有‘勇士’在!”   “‘勇士’算啥?又不会‘魔术’!”
  早晨七点,阳光已经爬到被子上了。睡我上铺的“济公”一叫喊,素有“阳光寝室”之称的203室的四位同学集体起床。这群NBA的铁杆球迷,开口不离行话,“要是有球赛,牺牲肠胃也在所不惜。”为了表现一下自己,我对他们大谈火箭队的弗朗西斯的个人突破,他们却笑我老土,“济公”说:“弗朗西斯早就转会,现在是姚麦组合的时代了!”最丢人现眼的是先前心血来潮和他们同看球赛,看见麦迪抓篮球像我握橘子一样,不禁仰天惊叹,“济公”立马正色道:“记好了,NBA的球星个个都能单手抓篮球!”由此,我成为他们的笑柄,这段小插曲深深地印刻在我观看NBA的襁褓时期。
  “今天有火箭队比赛吗,”我得赶紧充电,一想到其他男生在女生面前眉飞色舞地侃球,我就激动,就有饱食“球知”的渴望。
  “中午十二点。”下铺的NBA权威人士“耿反恐”说。虽说我教会了室友打CS,但下铺酷爱反恐,结合他的NBA心得练就了腾挪转移的新技术,逐渐按压四座,连我这个师傅都赞扬他是名师出高徒。他咧嘴一笑说:“恐怕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吧!”于是我们对他去名留姓,直呼“耿反恐”。
  “那好,去‘千里香’,边吃边看。”我说。耿反恐摆了个资深官员的架子道“准。”室里球迷哈哈大笑后,起身引礼“服从首长命令。”
  学校食堂电视有限,并且仅在吃饭的高峰开放,我们看NBA只能到附近的“千里香”小吃店。每个“上帝”三元一碗的炒面能吃上半天,每逢重大赛事之日便是店老板经营惨淡之时,黑压压的一屋球迷让专程吃饭的人士望而却步。老板有时忍无可忍拉闸断电,一屋子人只好咆哮着出去另谋“店家”。深夜,十几个球迷浩浩荡荡去开一个房间,让住宿登记的人先喜后悲。
  
  狂侃
  
  前两节课是语文,老师讲一口方言,嘤嘤嗡嗡的我不知道他在说啥。上他的课我就苦练普通话,早日完成分清平舌翘舌前鼻后鼻的大业。我就不信我这位海拔一米八,那天还学雷锋伸手打开了悬在食堂半空的彩电,解决了难兄难弟看《女才男貌》问题的班委,不会说一口“王小丫”似的普通话?
  “耿反恐”也没心听讲,坐在我跟前。
  “大个儿,我们毕业后咋办?”
  “开网吧吧!你看‘天宇网吧’的老板都富得像牧羊犬了。”
  “那得多少人民币?”
  “二十万差不多吧,我们一人出十万。”
  “可我没那么多钱。”
  “没事儿,把你家几百箱蜜蜂卖了!”
  “要是一只蜜蜂一元钱,我家可就暴发了!”
  “嘿嘿,实话说我也没钱。”
  “问小木借点,她家上个世纪都小康了。”
  “那不行,关系没好到那份儿上。还是到你家去办蜜蜂厂。”
  “想得美,那你天天去喝蜜啊……”
  正在狂聊时,“济公”扭过头说:“别扯了,语文课可别挂了啊。”于是我俩人缄口。
  语文老师讲累了,突然宣布中途休息,我走上讲台准备念两个通知。坐在前排的“蛋蛋”望着我说“琛哥,是不是又要交钱呀?”我说是啊。又对她开玩笑,“我俩关系这么好,给你五折算了!”木在一旁笑。
  我回到座位,发现有一则“征婚启事”一个俊美潇洒的大好男生,想征一女友打发难磨的时光,有意者请联系QQ:258125880。知道是涂鸦在搞笑,再看看顶楼的“去留无意,静听窗外花开花落;宠辱不惊,闲看天上云卷云舒。”这么快就飘然物外了,够强!看到木正在学英语,向英语100分开战,我为自己英语离及格差一分半而懊悔不已。
  于是我掏出英语词汇。三分钟的热情过后,就厌烦了,开始从后页往前看。记了七八页单词,成就感油然而生。盯着“western”,想起希腊神话中的西绪弗斯,他被罚推巨石上山,每次快到山顶巨石又滚回山脚,他不得不周而复始这苦差役。在周国平的《守望的距离》中,西绪弗斯一天吹起了口哨,因为他逮着了一只漂亮的蝴蝶,那是一些太细小的事情,在那里便有了西绪弗斯的幸福。对于我,也许只有当学习成为一种习惯时,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快乐。
  
  纸条
  
  第四节的劳技课座无虚席。学校老师大致分三种一是平庸型的,间或有竹筒倒豆子类的“侃壶”,二是肚里有货倒不出来的,三是学有建树而口才颇佳的。教我们劳技课的张老师就是第三种类型,翘他的课是一种精神损失。虽然劳技课对我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摆设,但上这门课时我们班几乎无人缺课,偶尔有病号,也会要求别人把笔记整理好了借他看。在这门课结束的时候,我打算利用职务之便找全讲解内容出本《张老师劳技突破一本通》,在班上大力发售,期末考试一过,我就光荣卸职。
  反正劳技课不参加中考,我就看《聊斋志异》,正看到《娇娜》。我觉得聊斋里的爱情观超越了时空,可是放在今天又难能可贵。也许老头子补憾情结太严重,幻想爱情远比在现实中得到的多,现实中的爱情往往是一个人的坚持,如同“济公”,如同我。我知道女孩子的成长总伴随着许多故事,表面上看来风平浪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倔强而坚持,所以对她们一厢情愿意味着无望地等待。我抬头看看远处的木,她穿着一条纯白的长裙,手撑着头若有所思。
  正在胡思乱想,一个纸团飞过来,上面写着我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木的字迹。据她说小时候爱蹦蹦跳跳,本来小女孩活跃一点儿是好事,可那天雨后初霁她家门前长满了苔藓,她拿着玻璃杯跳将起来,结果身体与地面亲密接触,最直接的后果是手被划破,从那以后右手写字便没感觉了。她尝试过用左手写字,发现水平一般,于是她的“幼稚体”持续至今,像贴了防伪标识一样正宗,并且在她成为我初中同学不久的于我心中生根发芽。“济公”说我有点爱屋及乌。
  耿反恐凑过来说“大个儿,有飞鸽传书呢!”我没理他,赶紧摊开纸团。纸条的面积只有一块内存条大,上面说中午请我吃饭,感谢我替她抄笔记;陪她散心,后边打了个省略号,意思还有同她数坝下大桥上的路灯云云。看完纸条,我心里一亮,看来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时来运转了。于是,约了地点在“小王子餐厅”,不见不散。回头洋洋自得地对耿反恐他们说中午佳人有约,球赛他们自个儿看去。他们骂了通有异性没人性之后下课了。
  
  掩饰
  今天天气不错,校园的杜鹃花成簇开放,地上有零星的残败的樱花,法国梧桐伸出了无数的小绒球。春意在不知不觉中盎然。回寝室的路上。想到纸条,我心中的焦虑一扫而光。回到寝室换了身自我感觉良好的行头,下楼梯、穿大道、出校门,很快到了“小王子”。木已经在里边了。因为不是周末,中午的小王子餐厅显得冷清。我有些局促,跟她打招呼都词不达意。木就那么笑着看我。为了调节气氛,我决定讲一个笑话――
  有一只猴子,傍晚在路边捡了一张IP卡,爬到树上想看个究竟,这时一个炸雷响起,树被劈成了两半,猴子的毛也被烧焦,猴子哀叹一声道“果真是挨劈卡呀!”
  木笑起来,露出齐整的牙齿。菜单上来了,她要我点,我说我打小就是不挑食的乖娃娃,除了麻辣烫来者通吃,还是你来吧。她翻来覆去看菜单,点了四菜一汤。我说点这么多菜,你想我吃不完兜着走呀。她说看你那么瘦,多吃点儿加强营养。我感到心里暖烘烘的。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我突然记起NBA,就把电视机调到央视体育频道,火箭和湖人已经开赛了,姚明一如既往打首发,我把姚明的身高、个人技术介绍给木,直恨自己八门太晚,道行尚浅,不能口若悬河。木说过她要补充球类运动知识,今天却心不在焉,我想可能因为自己讲的是大路货,没有特色吧。
  “有些东西放得久了,是不是会变质?”木突然问我。
  “是啊,你看食物药品过了保质期就废了。”我感到诧异。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很好,可为什么我们不早些认识呢?”她低着头说。
  “嗯…有什么话你直说吧!”我有点紧张。
  “也许我会让你失望,在认识你之前,我遇到了一个人,好像喜欢上他是在见到他的时候。”
  我立马明白过去她的心烦意乱都源于这个秘密,此刻这个秘密连同我的暗里着迷一起被捅破,她将开始追求幸福,这顿丰盛的午餐对于我意味着结束。
  “呵呵,你想多了,我向来把你当小妹看的,你有男朋友我祝福你。以后别忘了大哥我呀!”在她的善良面前,我言不由衷。“我很幸运遇上了你这个大哥…嗯,换个话题,你刚才说姚明长大啦?”
  “以前像豆腐,别人一撞就‘立仆’,现在是明王朝,有一次和马刺队比赛,吉诺比利撞他他没动,吉诺比利自己倒了,还住进医院……”心头漫着凄凉,脸上却挂着笑,我发现真相让我变得坚强,抑或是学会了掩饰。
  离开“小王子”,我俩相隔半米并排走着。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中的那只狐狸,我不再拥有麦子的颜色,也听不到风在麦穗间吹拂的声音。 (责任编辑/清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