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再度失眠。 没有原因。没有目的。 像是蓄谋已久的一场戮战。 在某一个谧静的深夜。 低调而钝重的爆发。
昨夜。是十五。元宵节。
买了孔明灯。十块钱一个。
找了―个空旷的小区。
用打火机点燃那一小块犹如奶酪―般的燃料。
热气。膨胀。
看着它。直到它缓缓地升起来。
上扬。上扬。
摇曳得飞出我的掌心。
我没有忘记许愿。
太多太多的小心情。
都是琐碎的私人情节。
宛如女巫和她的水晶球。
再睁开眼时，那个水蓝色的纸灯已经飞出好远好远。
我仰着头望呀望呀，直到它摇曳成为一个晃动的斑影。
再低下头时，却发现掉落了泪。
我微笑。
这样的画面是不是很像一些三流的影片中庸俗而煽情的镜头。
不值得人们为此驻足观赏。
躲无可躲的寂寞。
如出一辙。
绕着那片没有路灯的街道逗留了很久。
还是依依不舍。
抬头，看到竟有一些住户打开窗户在看我刚才放飞的许愿灯。
心中有小小的欢喜。
原来还是这么多的人，有这么多未了的心愿。
没有人能获得足够的满足。我在想。
听到_个小女孩甜美的童音。
妈妈，为什么刚才那个蓝色的灯飞着飞着就不见了呀。
手机振动。
是爸爸发来的短信。
染。看完烟花早点回。注意安全。
我看手机屏幕。九点五十分。
问自己。还是不想回。
转身。再次回到喧闹的大街。
路边的小商店门口有小小的孩子手里挥舞着安全烟花。
街道的角落里有年轻的情人们相拥亲吻。
此刻的马路显得宽阔。没有什么车。
我穿过马路，进到对面的一个24小时营业的超市。
我感到饿了。一直还未吃饭。
拿了一包话梅。一个全麦面包。
超市惨白单调的白炽灯和外面的五光十色形成鲜明对比。
我忽然觉得满足。
有食物。有观赏。有声音。还有兜里的钞票。
此刻我自成一个小世界。
与世无争。亦没有脱离关系。
这样的小天地让我觉得有安全感。可以沉溺。并抱以幻想。
生活始终还要继续。
而那些凌乱思绪最终成为时光的祭品。
无可挑剔的记忆。我像醉酒般，絮絮不止地说着话。
烟花那么美。
可是我喜欢上它死亡的声音。
在它绽放的那一刻亦是它的死亡。
那一刻蓄满力量的爆破声。
震耳欲聋。
可是它生猛地击打着人们的耳膜。
要让人们记住它。
此一刻的声势浩大。无与伦比。
嗯。我就是着迷着那个生猛的爆破声。
不愿意用双手捂住耳朵。
人们的惊叫声。欢呼声。赞美声。此起彼伏。
路边不时有谁家的小狗也出来凑凑热闹。
观察到人群激动时，它也会有兴致的欢吼几声。
地下已经落满厚厚的一层碎纸屑。
空气中弥漫火药味。
我吸着刚买来的一杯原味奶茶忽然觉得这个世间让人上瘾。
也在瞬间想明白为什么神话故事里总有那么多美貌的仙女愿意放弃
天官的至高无上，而选择来到人间寻找她的意中人。然后相夫教子。
过平凡而淡定的凡人生活。
会不会有一天。我也能够得到一段安定而甜美的感情。
温暖持久。
就这样站了很久。
觉得时间不早了。看了手机。
十点四十五分。
话梅还没有吃完，可是我决定回家。
转过一个路口，是一条小巷似的马路。
这是通向家的一段小路。
靠近居住区，所以比起大马路，这里安静了许多。
没有什么行人。我能够听到衣服在走路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温柔细致。
像是某个记忆闪回中，我们彼此轻轻摩挲过的脸颊。
就这样的想起很多很多的人。
像是某场演出的一张演员名单。
人数有限。
可是我们却要不停地变换角色。出演不同的情节。
以最适当的形象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场合。
容不得丝毫的错乱。
最好的镜头是小心翼翼而充满克制的。
不是你想演哪一出，不是我想导哪一段。
思绪反复。
在抬头时．已经到了单元门口。
从包里翻出钥匙
插入的那一瞬，我在想，自己是否终是走失在没有端点的幻觉里。
那只是一场隶属予自己的巨大臆想。
算是没有开始就完结了的故事。
(责任编辑 郭 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