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只想当面墙 嘘,我是一面墙

  一面墙   我是一面墙。   白云苍狗。我变得有些许陈旧了,墙角长满了细细密密滑腻的幽绿青苔,砖瓦的缝隙间钻出了娇弱倔强的新绿,原本散发的淡淡的新粉味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水渍浸透的霉雨味,风丝丝绵绵地拂过,吹开了些许附着的灰尘杂草,露出了隐隐的、淡到不可明辨的墨迹。
  风卷起了地上的尘土,带着小小的旋儿轻轻巧巧地溜过一个人的脚边,空留了满腔萧索。那人的背已经有些许佝偻,拄着拐,脚步有些缓慢,我想像人一样说什么,但我只是墙,所以我只能沉默地看着他一步步地走到我面前,苍老而又干瘪的手有些吃力,却略显急促地拨开那抹墨迹上的灰尘,然后动作渐渐慢下来,缓缓地,轻轻地抚着。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抹张扬,略显迟缓,却依然睿智,他愣愣地盯着这抹墨迹,久久都没有动。再之后,他缓缓地直起身,又缓缓地拿出笔,缓缓地在那淡到没有了的墨迹旁题下诗,看了许久后又缓缓地转身,一步一步地走了,风又拂过,地上的尘土复而卷起,空气中化了谁的叹息“不堪幽梦太匆匆……”
  我依稀地想起他了,我又想像人一样叹息,但我只是墙,只能沉默地回忆。
  那颗柳树还只能随着春风扭动着单薄的腰肢,任凭一枝枝新绿饱满出欲滴的绿芽,一旁的石台也是新的,风吹来,有花朵的清香,带着莫名缭绕的幽情。那日的石桌旁坐着一对夫妇,女子眉眼都极淡,只是眼中略带的轻愁空染了几分寂寥,微微颔着首,衣衫上的青丝都显得柔顺。彼时的那人眉宇间有着风发的意气,却显得有些愁绪纠结,脚步有些凌乱,本想独坐一旁斟饮,却不想,一抬眼,便看见了那抹黛色。女子亦怔怔地抬眸,渐渐地,水雾朦胧,水欲凝成泪珠滚落,却停在眼中润满了水色。她垂下首,与身旁的男子细语了些,端着一壶酒,轻轻地向他走来,走到他身旁,没说什么,他却沉默而缓慢地把酒杯伸出,彼时我感到有浓浓缠绕着的悲伤笼在他身旁,明明没有落泪,心却哭了。他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杯中的液体,杯底尽,他举起手缓缓作了一个揖,有些哽咽:“……多谢夫人。”之后她便起身离去了,有小而轻的花瓣卷起,轻悠悠地荡了一下,便又跌到了地上,空留一抹余香。之后,他曾抱着酒坛,在我身上题下诗,我只是墙,不明白,却难过。再之后,便没有再见过他与那女子,时间的水流亦缓缓地将那段记忆冲淡了。
  夜风袭来,有梅花的淡香,悠悠的,淡淡的,我似乎又看到,多少年前,一个少女,湘绮为裙紫绮襦,轻轻巧巧地从梅树后探出头来,向一旁的少年盈盈一笑。而如今,物是人非,我又想像人一样说些什么,但我只是墙,所以我只能沉默。
  我只是一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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