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阳朔一个江岸的豁口,我伫立在青苔的一旁,有些惆怅,有些彷徨,因为一直在等待着那自以为精致无比的漓江日落。然而,几片乌云过后,一场雨就这样与我不期而遇。 伴着沉闷遥远的雷声,这雨在开篇就写下了舒缓的一章。豁口的十几级青石板台阶,已被纷纷浸湿,透出一种温润与安逸。撑着伞,我顺阶而下,台阶的尽头已被江水淹没。望着脚上的凉鞋,我走入水中,伫立在那浅浅的江边。
雨虽舒缓但很密集,纷纷击打着江中奔腾的流水;点点飘洒在江心小岛,为那郁郁葱葱、烟雾缭绕的远山增添了一种迷离。温暖的江水从两腿间不懈地流走,温和的南风吹斜了雨线,舒缓地散落在我身旁,于是,风裹挟着雨轻抚我面,让我在其中安然悠闲。享受这奔流不息的宁静,即使身处风雨浪花的围裹,也要带着一份冷静、执著的信念。
天穹收束最后一道阴郁的白光,夜幕掩护乌云继续在这里狂欢,暗黄的灯光已然点亮,我迈出水中的双脚,走进那片灯光。
也许已是深夜,暗黄早已退去,夜幕的墨蓝愈加明显,雨却还不断地发出声响。雨落激流,淅淅沥沥,和着哗哗流水声,像一支高深莫测的交响乐,雨点还拍打着树与青苔,“嗒嗒”的响声犹如湍急的小溪冲刷着一块固执得有些可爱的顽石。屋檐下的雨滴砸在地面上的水坑中,好像无数骏马在石板路上奔驰而过,错综复杂。在黑暗之中,所有响动混合在一起,却更显现一种层次分明。无论经历何等黯然与压抑,都隐藏着从容与淡定。
“咣咣”,窗上的玻璃告诉我,起风了。忽想起院中顶头儿的几株桂花树,我想起身看看那花是否安然,但黑暗阻止了我。可我似乎听到了那花落的声音,即使在这雨的变奏曲中,声音那样微弱:有几分悲伤,或许因为深夜坠落无人端详;有几分激昂,或许因为在落地前,在风雨中展现最美的舞蹈。韶光易逝,没有绝对的长久,却有瞬间的永恒,因为悲伤,因为激昂,因为完美的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我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更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风雨过后,漓江的天空仍是灰蒙蒙的。我还可以继续等待日落,但或许再也不逢那样的雨落。爱要执著,爱更要自然,爱自然赐予的不期而遇,就像这雨落漓江,落在山上,落在江中,落在我心里,滋润土地,充盈江水,宁静我的心。
(指导教师 谢燕芬)
(责任编辑 贾 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