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载一船秋色 平铺十里湖光 [湖泽小岛秋色]

  在我的内心深处,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情,迫使我一次又一次回忆起家乡许许多多的往事,其中,石袁屯北大岗子(利兴村猪场)东侧的湖泽小岛,在我的童年记忆中,是抹不去的、忘不掉的,我总想把它记录下来,2008年9月的深秋,我和同乡朋友驱车回老家,特意又一次踏寻了这些湖泽小岛,这些湖泽小岛,人们都叫弯沟泡子,其实水深的地方就是小湖,水浅的地方就是沼泽,被水围的就是小岛。
  这些湖泽小岛什么年代形成的、怎么形成的、谁也说不清,看弯沟湖外形和走向,远古时可能是河道,所以有人说通肯河河道原来可能流经这里,后来通肯河改道西移了,这么说多少也是有一点根据的,但这只能是一种猜测,从来也没有人考评过。但湖泽小岛的美妙、可爱、神奇,却让人浮想联翩,也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一道道弯弯曲曲的水系,围成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小岛,使湖泽小岛连成一片,南北长一千余米,总面积十万多平方米,陆地、水域二分天下,各居其一,在丰水期,水面要大过陆地。这些小岛,有的是大片柳条通,有的长着小叶樟草,在中心岛岗包处山丁子树、刺槐、空心柳枝叶繁茂,草丛中还有一簇簇,红、白、黄,各种不同颜色的花,在湖泽岸边,混生着芦苇、蒲草、水葱、三棱子草、兀拉草,被秋风吹得轻轻地摇动着,彼此交头接耳十分亲密。河里灌水使水源十分充足,可以说这里是一个水草丰茂、鱼虾肥美、鸟类繁多的好地方。这里百花盛开的春天很美丽。然而,最令我难以忘怀的还是那金子一样的秋天。几阵秋风之后,小岛变得五彩缤纷,令人炫目了,在一片金黄色的草丛中,夹杂着少有的红叶,橘红色的刺槐果,深红色的山丁子点缀在入秋叶尚绿的杨柳中,清爽的秋风吹来,一片飘香,在色泽的变化中展示了一幅大自然之美。清净的湖水,宛如明镜,又像一块无瑕的翡翠闪烁着滋润的光泽。清晰地映出蓝的天、白的云、红的果、绿的树。
  记得一次,我和杨生、谢官占、孙柱子我们四个小伙伴,在一个艳阳的秋日,把牛松到草甸子之后,去弯沟湖游玩,我们四个人乘一只小木船,年岁偏大的杨生用大木棍在船头划,谢官占坐在船尾用大木棒子支,小船缓缓前行,时有鸟声阵阵,羽翅扑扑,时有岸柳弄影,清风荡漾,让人心旷神怡。水老鸹总是像鸳鸯一样一雄一雌成对游荡在水草间,频频点头觅食叼出一道道清晰可见折水印,船划到附近时,突然展开翅膀,伸直双腿,一直贴着水面飞,激起一道长长的水线,也许是一种特别的留恋吧,然而,飞不远,又缓缓落到水面上,不远处,几只母鸭领着自己抱出的群黑黄镶间的彩色小鸭,一会在浅水边觅食,一会又游到深处,三五成群钻到水里,一会又露出水面,小鸭崽游远了,大母鸭呱呱叫几声就游回来了,小鸭崽总是跟在大母鸭的后面。看样子小鸭崽不怎么害怕我们,大母鸭想要飞又不敢离开鸭崽,只是远游的速度加快了。这本能的亲情,不但人有,而且各种动物都有不同的表现。还有湖面上,几十只、上百只的野鸭,更是呼侣唤伴,远处看,黑压一片,可能是我们惊动了这群鸭子,忽而打着水面斜斜的飞起,在空中盘旋,大有遮天盖地之势,眼看着飞到很远的地方以为即要离去时,忽而又折回,又缓缓落到原来的湖面上。人是故土难离,飞禽大概是故水故地难离吧。放眼望去,在泽旁,常有几只高大的鹭鸟,默默站在水草边,挺着胸,扬起脖子,聚精会神的等待鱼虾的出现,它是那样的耐心,那样的有毅力,全天候地守在泽旁,不怪人们管它叫长脖子老等呢?可真能等啊!等可能是为了一顿美餐或生命的延续吧。还有那麻色斑点、嘴长、腿长的红脚鹜,我就想起《战国策》中,鹜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寓言故事,说的是“蚌张开壳晒太阳,鹜去啄它,被蚌壳钳住了嘴,两方面都不肯相让,渔翁天来了把两个人都捉住了”,其实鹜没有那样愚笨,是很精灵的小鸟,只不过在浅水中觅食小鱼、贝类和昆虫时,表现有些沉稳,几乎当人们伸手可捉到时它们才会慢慢飞起,一会又降落于水草中。
  我们在弯沟湖划行一大圈,即将扣头时,来到了变沟湖西岸的杨家亮子,这亮子是榆树林屯老杨头用草筏子垒起来的,所以人们都叫杨家亮子,南北走向,长约一百米一道横坝,把弯沟湖的水拦住了,坝上坝下形成很大的落差,根据鱼群七上八下(农历七月鱼顶水上八月鱼顺水下)的规律,每年进入农历八月,就开始淌亮子了,在坝墙的最佳处,弄开一个豁口,豁口下坐上柳条囤子,前面接上喇叭筒的须龙嘴,随着急流,鱼自然淌进囤子里,鱼多是夜间往下走,白天在坝墙上边宽敞的浅水沟子里游来游去,我们下船里,正赶上一大群鲫鱼,鱼脊背都朝上,一个跟一个,黑压一片,像是有组织有领导是的在亮子上边游,我们在暗处观察好半天,眼看游到须龙口了,又游回来,就是不往柳条囤子里进,我们几个着急了,一个人弄来一根大柳条棍子,不声不响地绕到鱼群的后面,然后,一齐向鱼群打去,以为这样,就可以把鱼撵到柳条囤子里去,结果一惊,鱼都掉回头往湖里跑,一个鱼也看不见了,此时,亮子主人杨老爷爷从小草窝棚急忙赶来,我们几个知道惹祸了,心里很害怕,万万没想到杨爷爷不但没有责怪我们,还和我们唠起家常,杨爷爷说,你们不知道,这鱼,尤其是鲫鱼,有一点动静差一点样都不往下走,你们看,为了不让鱼看出破绽,我们还在亮子口两边插此柳枝作伪装呢。当我们问杨爷爷,一秋能淌多少鱼?都淌些什么鱼?卖多少钱一斤时,杨爷爷有兴致告诉我们,他说:亮子能淌的鱼很多,多半是鲤鱼、鲫鱼、鲇鱼、山胖头,还有一些小杂鱼,由于水流不断,一个秋天下来,淌的鱼足有万八千斤的。至于卖多少钱,他说,小马耳鲫鱼每斤卖五分钱,大鲤、鲫鱼和顶斤以上鲇鱼一斤卖二角五分钱,亲属和屯邻有些也没要钱,一些小杂鱼,你一筐,他一筐的也都送给人了。看不完的景,听不完的故事,真是让人流连忘返,我们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神秘的湖泽小岛。这是沉淀记忆,它给人以沉思、勇气和力量。
  湖泽小岛有说不尽的美丽风光,它像秋天的一首诗,像秋雨中的一幅画。我见过许多名山大川、香山的红叶、苏州的小桥流水、西湖的三潭印月,还有白洋淀的芦苇荡,固然美丽多姿,但在我的心里,那儿的景色都无法与我家乡的湖泽小岛相比,因为那诗情画意的家乡给我带来了无限的幸福和快乐,半个世纪过去了,我依然陶醉着那里的水光秋色。美丽的湖泽小岛,它是鱼的家、鸟的家,也是我的家。(编辑/穆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