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灶台] 故乡的灶台阅读答案

   前些天家里寄来包裹,打开一看,竟是两穗棒子,东北叫苞米,一煮一烤。母亲说是奶奶擦净老灶亲自做的,让给孙儿寄去热热吃。    十二三岁的年纪,我家才换用煤气灶。电打火一拧,咔叭一声,幽蓝的火苗像一团飘动的彩绸。哪像灶台做饭,烟熏火燎的,一顿要烧两捆棒子秆。秸秆上积了一秋的土尘,稍有动弹,抖落一锅盖儿。秋冬时节,柴火填进灶坑,一缓霜,潮乎乎直往外燎烟,往往呛出泪来。终于旺起了灶火,伸臂拨两下柴火,又不慎抹一手烟灰。
   谁料这方便卫生的煤灶出活儿快,却全不对味儿。没了惯闻的烟火香,举箸间便觉失落什么。奶奶指着灶台上的灶王像说,灶王爷恼恨那块不锈钢抢了自个儿饭碗,就把煤灶上的菜香吹散了。真是这样,自从荒置老灶台,灶王爷看起来瘦了一圈,且严肃如厉目金刚,果然一副丢了饭碗的样子。
   往日烧灶台时,你在田野里常能远远地望见炊烟袅袅从烟囱口冒出来,翻滚升腾,直上碧霄。孩子们怀揣偷来的土豆和玉米棒子,兴冲冲奔回家焖在灶坑里。往往烤焦了才掏出来,却吃得香。
   每逢年关,最富年味的还是灶台。妇人家在伙房里挑枣做糕,炸鸡炖鱼,煎藕夹,孩子搭不上手,干巴巴瞪眼儿看。这时灶台发了威,一整天不熄火。孩子们或嫌年糕熟得慢,狠添两把柴火,鼓起小腮帮往灶里吹气,不免烟灰浮落满脸。待到糕点出锅,必得先敬过灶王。灶王爷一经上贡,即刻肠肥肚满友善如慈眉菩萨一般,耳畔两联“上天言好事,下地降美食”也熠熠生辉。
   隆冬时节,赖灶坑里烧饭的余热,土炕总热乎乎的。这种土炕和灶坑连通的取暖法,大概学自东北。外出时迎风沐雪,归家后暖炕上一卧,半日寒疲尽消。这是老灶的一大好处。
  时岁不居,日月如流,灶台边的童年短暂如浮沤的明灭,倏忽而过。此刻在吉大校园里捧着三千里外家人寄来的玉米,觉得手心丝丝暖流注入全身。
   马上回信儿说,其实校外有卖煮苞米的,白嫩鲜亮,贵得很,也全不对味儿。于是夸赞奶奶厨艺老而弥精,这两穗棒子没贡灶王,是灶王福薄。其实哪舍得吃,现在还捂在被窝里呢!
  我曾在给友人信中咏灶台“三餐果腹凭君侍,一腔灶火一副痴”“半载飘零寒关外,一夜乡思徒唤君”。现下眼前恍惚浮现老灶边奶奶偻着腰填柴禾摇蒲扇煮玉米的情景,又顿时融在爱与泪的调和里看不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