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

  阳光明媚的天气是我的最爱!她在我身边的位子坐定的时候,我看见她戴着耳麦。过了几天,我才知道她叫草草。   草草和我几乎不说话。她的习惯令人莫名其妙。同学们喜欢早上喝牛奶,吃鸡蛋。草草却是早上喝自己磨的咖啡,吃法式长条面包棒。她随时听CD,上课听,下课听,走路时听,做操时听,和人说话时也听。
  一天草草对我说:“知道吗?我喜欢晴天。喜欢这个位子。因为窗外那棵银杏。”我冲她笑笑。
  草草的笔记本里有很多的照片,拍得都很缥缈。只有一张好些,是她躺在一大片金黄色的麦田里,甜甜的,像睡着了一般。身后也还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金黄色的麦浪,像看不到边似的。这些照片不是草草给我看的,而是她一翻起来就会发呆,我就可以用眼角偷偷地瞄。
  草草挺喜欢一个叫阿姆的说唱歌手,她的包包上挂的全都是那个男人的明信片。一打一打的,而且没有重复。
  我没有草草那么潇洒,我不懂什么叫做音乐,只会在音乐课上对那些老得不行的歌进行分析。说实话,我很羡慕草草,但我做不成她。
  草草的手腕上始终戴着一大串金属圈圈。记得有一次,她把那些金属圈圈摘掉了,我看见的是很多的伤疤。我想那里一定很疼。
  在这个班上没有人会主动和草草说话,他们都多少有些骄傲。可她也不在乎,依然我行我素。
  终于,在麦子第三次黄以前的那个夏天,在黑色七月的那几天,草草走了。没有一个人会提起她,都在忙着复习。
  班主任找来了草草的母亲,那是一个气质极佳的女人。她走到草草的位子,帮她收拾东西。
  那一刻我呆了,除了几本教科书之外,是CD,满满一抽屉的CD,全是阿姆那个男人唱的。我很奇怪草草为什么会忘了拿走它们。
  从那以后,我再没有见过草草。
  2003年,美国音乐奖的颁奖仪式上,阿姆那个男人拿了35项大奖。
  好奇心让我去买了一张他的CD,听到的全是一种歇斯底里的叫喊,一种极为畅快的发泄。
  我记起了那个在3年之前就听阿姆CD的草草。
  “……Why did you cry?……”
  (指导教师冉启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