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译中“在场”与“不在场”因素的对比及其效应:影响口译的因素

  一、口译的“不在场效应论”   刘宓庆在《口笔译理论研究》一文中,曾数次提到“在场”与“不在场”效应。“所谓在场‘presence’是后结构主义文论家德里达(J.derrida,1930-)的一个用语。他的反面是不在场‘absence’。按照后结构主义者所说的意思‘在场’表示传统的主导地位和中心的,本源的消极作用以及权威, 它这种在场压制了不在场,因此要解放不在场就必须对文本进行消解或结构(deconstruction)以拆除在场。”在口译语境的界定中,刘宓庆认为,语境(context)(指口译中的话语环境)包括言语的(said: verbal)和非言语的(unsaid;non-verbal)。言语语境包括:word(词/字)、phrase (短语)、clause(从句/分句)、sentence(句子)和text(语段篇章/语篇)。非言语语境包括:prosodic(音韵上的)、setting(事件背景的)、professional(专业的)、political(政治的)、cultural(文化的)、historical(历史的),等等。并指出,言语语境和非言语语境中音韵、行为举止、又属于“在场语境(presence-text)”,即:在话语现场,作用于话语。非言语语境中事件背景因素、谈话含义、专业政治、文化、历史等因素属于“不在场语境(absence-context)”即:不在话语现场,但仍作用于话语。在场的特征是呈现、有、确定性、具体性、现时性。在场的符号都带有不在场的符号的痕迹,在场被不在场规定。
  简而言之,在口译活动中,译员除了必须关注语言本身之外还需要注意语言之外的各种要素。这些要素可以统称为 “不在场性”。这些“不在场性”包含一切可以影响在场者谈话内容、谈话态度、指导思想、谈话策略的因素,包括定论,定见、偏见成见等,可以是文化心理或意识形态,也可以是既定或内定的政策方针。
  二、口笔译中在场与不在场因素的异同
  在刘宓庆的《口笔译理论研究中》,他提出,“口译员只有责任传播‘在场’的一切言语信息和非言语信息,(但同时)口译员也必须善用自己在‘三方合作关系’中‘传播得以实现者’的重要作用,妥善操控在场与不在场性,发挥自己对口译传播的积极作用,做到能动而不僭越。”那么,口译员要如何妥善操控在场与不在场性呢?这就必须先要了解在口译活动中,在场因素与不在场因素的不同。
  首先,在口译中,语音符号,超切分因素都具有在场性。语音符号的在场性和使得某些意义信息比笔译难以把握,如:发音的清晰度、轻重、缓急,等。在自然口语中还存在大量的音变现象。语音学家赵元任称音变现象为,“说话的时候,一串音节连续发出,音节与音节、音素与音素、声调与声调相互影响,声音发生的变化。”此外口语还具有拖音、重复、更正、口误、半话等特点。语音变化语音发音更加便利和省力的同时,也使英语口语语音变化多端,很难识别。口语的这种现象与特征使语流加快而且捉摸不定。笔译中,翻译时间充裕,译者可以停滞在某一个词上,一个句子可以反复阅读。这在口译活动中是绝不可能出现的。在口译活动中,口译员应当充分利用这一在场性,对说话人的背景,意图等进行了解,从而促使交际双方交流更为顺利。
  其次,交际双方主体都具有在场性。在口译交际现场,除原语说话人外,交际的另一方也在交际现场,因此,“交际双方都希望作为交际中介的译员不要过多占用他们的交际时间,尽可能做到捷达高效。”对译员的这一要求称为“当下性(instantaneity/ promptitude )”。赛莱斯科维奇在谈口笔译区别时提到国际上规定的笔译速度一般要求是每天6~8页,约2000至3000字。国际会议对一般性内容笔译要求是以每天2000字为基准,科技性内容是以每天1000字为基准。在国际会议上,口译人员参加各方面的谈话,其速度要比笔译快30倍。这将是在几秒钟之内(译几十个字)或是在几分钟之内(译几百个字至几千个字)完成的,而同声传译则是在与原讲话人发言的同时,把讲话内容译成另一种语言。译员最多比讲话延迟几秒钟开始翻译。 “在技巧纯熟、掌握谈话内容重点的情况下,如何形式的口译,时间都不应超过原文。”(杨承淑)。笔译的结果鉴定可以文字为证,为与原文进行比较提供了便利,但读者信息的反馈相对匮乏。然而,口译结果除译员本身的自评外,还可以询问会议组织者和翻译需求者,也可以依赖录音/录像进行比较和分析。除此之外,对译文效果进行分析和研究是口译拥有的得天独厚的优势,听众的反应是即刻的,因为他们是所涉及领域的专家,如果译文出现含混不清或者出现错误,听众会立即有所表示,例如用目光询问、紧缩眉头,或示意或提问。在现实的口译交际活动中,当译员翻译结束时,译语听众如果没有出现类似的反应,讲话人会立刻对此作出如下判断:翻译出现了偏差或问题。他或是重新讲解,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跟口译员进行短暂交流,或是根据需要改变演讲方式,以便实现双方的沟通,达到交际的目的。
  再次,口译中交际环境以及交际背景的在场性。口译中,讲话人在场,他的表情、手势、声调、眼神等都可以成为阐释信息的必要参数。有经验的口译员借助对主题的了解及先前或刚刚获得的认知知识快速分析篇章表达的信息,对信息意义作出判断,迅速地使用听众能够接受的方式,合乎逻辑地、贴切地翻译出理解了的篇章意义。口译实践反复证明,同样的话语在不同场合可以出现截然不同的话语意义。同样,交际背景知识对理解也很重要。口译中,上下文和主题十分清楚,交际双方和译员都在交际现场,译员会根据这些条件立即准确翻译,歧义几乎不存在。有些时候还可以通过一定的声调把握并解决信息的准确性问题。
  最后,当前话语段(segment)下文的不在场性。“口译是一种具有不可预测性的即席双语传言活动。”口译员必须将听觉收集到的语音信号进行立即解码,听觉意义解码所依赖的言语环境只是当前话语段以及已解码的上文认知语境,当前话语段下文具有不在场性,因此口译员面对的不是完整的语篇。另外,口译场合话题千变万化,译员只能通过事先确定的交谈主题(如果有的话)来预测交谈各方的话题。但“这种主观预测往往是靠不住的,甚至是危险的。”在口译实践中,尤其是视译活动中,因为主观臆测而捅出大篓子的实例举不胜举。
  三、口译员应充分把握口译中的不在场因素
  口译是以取效为关注点的跨文化交际行为,口译交际能力的最终体现只能以交际效果来检测。要获取理想的交际成效,口译员就得去适应和利用复杂多变的语境诸因素。较之于笔译,口译强调在特定的单元时间内要完成听辨、分析、推理、思维判断、理解和记忆等任务,认知过程和逻辑思维的结果会通过表达立刻显现出来。如果停留在语言层次,根本不可能完成理解。如果译员视野狭窄,只注意在场的语境因素,而疏于放开视野把握所有可能起作用的“不在场效应”,口译交际的效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由于口译交际的临场即时性所带来的掣肘加上语境“不在场因素”的潜在影响,口译工作显示出其巨大的挑战性。可见,口译能力的形成与提高绝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因而口译教学“要让学习者拥有扎实的语言功底,坚实的知识底蕴,良好的心理素质和较高的口头表达能力,进而掌握双语思维和转换技能。德里达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好在‘我’不在场,人们才知道我的价值。因此,译员不仅要把握好口译语境的“在场效应”,同时要充分意识并掌控语境的“不在场效应”,在日常的学习与实践中进行双语转换思维加工训练,加强文化差异和身份角色的敏感度,不断积累经验,以提高自己的口译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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