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上的微博【陈嘉上,市场残酷,诚意无用】

  新作《四大名捕》7月中旬上映,现在正是宣传期——一部作品从制作到上映过程中让陈嘉上最头疼的阶段,“宣传等于一定要说自己好话,我总觉得自己说自己的好处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你说过了,回头人家觉得你骗人,下一次的时候看你怎么样,人家会记得的。我就很怕宣传过头。”虽然不喜欢,可陈嘉上是有名的好性子,只要不触及底线,他一定尽力配合。
  对于内地观众来说,陈嘉上的名字远没有他的作品名气大。
  周星驰主演的《逃学威龙》、《武状元苏乞儿》,李连杰主演的《中南海保镖》、《精武英雄》,刘德华主演的《老鼠爱上猫》,近两年的《画皮》、《画壁》……陈嘉上开玩笑说:“你要知道,这些都是我导的哦。”
  他是一个商业电影导演,几乎每部戏都赚钱。他从业三十多年,做导演24年,迄今只凭《野兽刑警》获得过一次金像奖最佳导演,但那也是他从业生涯中赔得最惨的一部作品。他无法定义那一年是人生的低谷还是高峰。
  “我拿了口碑,他们(工作人员)没钱,他们失业,这个口碑有什么用?我还是需要电影去生活,我还是需要这家公司去支撑其他人的生活。”
  从当制片助理、场记、道具、编剧、执行导演、导演,从英皇影业CEO到香港金像奖主席,陈嘉上的职业生涯几乎涵盖了电影市场的所有利益链条。他是香港电影工业从辉煌走向萧条的见证者。
  陈嘉上是一个外表温和、内心强韧的人。他从来不是“你喜欢什么我拍给你”的导演,他尊重电影工业,但电影对于他却不只是赚钱这么简单。他希望香港的电影工业能有健康长远的发展,所以,在市场没有动作片的时候他拍了《飞虎雄心》,没有喜剧时他拍了《逃学威龙》,没有处境喜剧时他拍了《小男人周记》。
  22年来,无论是个人还是香港电影圈,都历经过风雨飘摇的时期。回望这一路,他调侃,“起码现在才配称是资深电影人,懂得用另一角度看老板立场,不再纯以创作人的角度看电影工业。特别是在英皇做CEO那两年,知道了市场残酷、诚意没用。”
  导演一年没换衣服
  最近,有人在微博上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四大名捕》开机发布会,一张是《四大名捕》电影首映发布会,两张照片时隔一年,照片里的陈嘉上穿着一样的白衬衣、卡其色裤子、深色西装,有人调侃,“导演一年没换衣服。”
  其实他每天都换衣服,都是相同的,春夏秋冬都穿白衬衫,最便宜的那种。天冷时,在外面罩件外套。他有一套西装,是导演协会的制服,在重大场合时,就穿这一套。
  他说上大学时就把穿衣服这件事想明白了,大学时也只穿一种衬衫,方格子,也是最便宜的。“我从来没把精力放在这上面过。”他没有梳子,从不梳头、不照镜子。大学毕业后,曾有过不穿白衬衫的日子,就是结婚后的一个时期,“有很多名牌,转变很大。”太太希望改变他,结果他“接受不了”,“这段婚姻就是一个误会,想要以婚姻之名改变对方是很无聊的事情,而且,我本来就是很难改变的一个人。”
  分手后,他就过上了永远只穿白衬衫的日子。
  拍不好大不了回来当编剧
  陈嘉上毕业于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城市地理系,主修地理,副修天文。回港后,看了导演章国明的《边缘人》,从此爱上电影,应征邵氏电影公司的助理制片,但发现所负责的是管理工作,一年后便转职负责特技道具。后来邵氏电影公司精简架构,陈嘉上不忍裁走下属,于是自己请辞。辗转之下跟导演黄泰来担任场记,后来被黄临时拉去写剧本,从此踏上编剧之路。
  他是少有的每天都在现场的编剧。他写的戏,一定在现场看人家怎么拍,有问题现场解决。结果是,他是现场了解所有事情的一个人。杜琪峰非常信任他,有时会让他去拍几个镜头。“我的导演能力就是这样被训练出来的。”
  1988年,陈嘉上写了喜剧《三人世界》,讲一个师奶跟一个广告公司的创作主任谈恋爱的事情,没人看好这个本子,这样的故事怎么可能大卖呢?没有人愿意拍。
  导演袁和平对他说,“我们对这个剧本很有信心,这个剧本是你写的,谁也不比你理解这个剧本,你敢拍你就来。你当执行导演。”当时香港没有执行导演这一头衔,他是香港第一个执行导演,也因此经常被别人问,“你在这部电影里头都干了些什么?”
  陈嘉上不敢答应。袁和平鼓励他,“怕什么?你比很多人都强,那些乱七乱八的家伙都在拍,你拍不好,大不了回来继续当我们的编剧。”他一想也是,“而且我拍得不好,大概很快就会把我换下来吧,你们敢我就来吧。”
  他说服了林子祥来当男主角,公司的人不希望林接这部戏,但林当时是德宝公司最火的演员,他说要拍,其他人都没办法,只有同意——最后电影票房是2400多万,破了当时的纪录。
  1989年,他写了剧本《小男人周记》,有人跟蔡澜提议让陈嘉上拍,蔡澜非常认可:“嘉上可以!”那会蔡澜也没看过《三人世界》,陈嘉上不解,“你怎么够胆量让我去拍?”蔡说:“你在邵氏的时候,我拍电影,你做道具,还当特效部门的头儿。你在跟我聊电影的时候聊到幕后的很多东西。没有人这样看电影的,起码在我旁边没有,你看电影看得很深,而且是从技术上去探讨、分析,我觉得这样子不可能拍不好电影吧。”
  上午跟徐克合作,下午跟吴宇森搭档
  人物周刊:现在回想,哪个阶段是最开心的?
  陈嘉上:还是编剧吧,我喜欢躲在幕后,因为没有压力呀。我当编剧时跟好多人合作,早上是徐克,下午是吴宇森,晚上是麦当雄,都是当时香港最好的团队。很享受这个过程,尽管每天很苦。因为你不是光开会,开完会要写呀。谈的时候你要贡献的,不能只坐在那里,你要跟人家说,剧本这个段落我怎么想……不停地动脑筋,晚上回去就写,第二天交功课。我还记得跟吴宇森谈剧本那段时间,每次都是跟他谈一个上午后去吃午饭,他的习惯是每天吃完饭先去洗手间,中间大概20分钟,出来时我的稿已经放在他桌子上了。他说,“怎么这么快?”我说怎么不能这么快?他说,“你知道我每天写一场要用多长时间吗?”我说你不是编剧你是导演啊。
  徐克算是我的老师,他每一个剧本都让我去,你坐这,能说就说,不能说就听。所有不同的题材我都有一些感觉,也理解了很多不同导演的想法,非常享受。   人物周刊:你现在的工作早已不只是导演的工作,事情繁多,还能享受拍片的过程吗?
  陈嘉上:拍片的时候还可以。以前当导演不用想太多,老板跟你说你可以拍,你就拍吧。拍完剪好了,什么都不用管,也没多少宣传活动。最紧张就是午夜场去戏院听观众反映。有的导演被观众骂急了,突然站起来说,我在这儿,不要再骂我了好吗?
  上喜剧时,最怕就是听不到笑声。《逃学威龙》上映时,我跟老板躲在观众里头,我们前头有个小伙子笑得汽水都撒地上了,周围全是大笑的声音,老板就不停地拍我,“中了中了。”那是我在戏院里头最好的感觉。你作为一个导演,要让观众爱你的戏。
  我跟我师父徐克是非常不一样的人,他蛮强悍的。我们相同的地方就是都特爱群众。第一天见面时他问我,你为什么拍电影?我说,“拍给人看。”什么人?“贩夫走卒啊,最底层的人。”徐克问我,你爱黄飞鸿吗?“爱,很爱看,非常爱,特爱。”为什么?“因为是给大家看的。”然后说好吧,你干活吧。当时他就说艺术片谁都懂,拍电影的谁不知道都爱这些东西,能拍戏给所有人看的,才是我们这群人。
  大概在1994年,《飞虎雄心》的时候就没有午夜场了,那也是盗版开始的时候。
  人物周刊:没有午夜场意味着什么?
  陈嘉上:没有午夜场意味着我们没有最底层的观众了。这个时间一般都是下班后去看电影的观众,谁下班呢?酒楼茶馆的服务员,百货大楼的售货员……电影最红火的时候,午夜场从来爆满,因为首映都在午夜场。香港那一阵夜生活很火,午夜场就变成大家夜生活很重要的一个项目。一些中产阶级也去先睹为快,几十家戏院同时上映午夜场。所以午夜场的票房代表了这个戏能否火。可是盗版一来,全垮了,太便宜了,谁还去看戏?
  人物周刊:香港电影的衰败是因为盗版的出现吗?
  陈嘉上:当然不是惟一因素,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具体原因很多。如果按照规律的话,香港本来就不应该有电影工业。
  人物周刊:怎么说?
  陈嘉上:这么小的城市,这么小的市场,怎么可能有电影工业呢?香港电影是一面旗帜,可这面旗帜也是因为其他地区不能生产自由的电影造成的。那时只有香港这个市场是自由的,题材是开放的,什么都能说,什么都敢拍。就是因为其他人的落后造就了香港电影的兴盛。比如说警察,警匪片谁敢拍呀?那时在台湾,你拍坏警察就得剪掉。现在这里也是这样子。可当时香港可以呀。上世纪60年代到90年代的警匪片,大部分就是骂警察的电影。为什么?贪污很严重啊。
  人物周刊:电影也是舆论监督的手段?
  陈嘉上:是啊。当时的电影为什么变成了底层的朋友,因为可以做他们的出气口,可以发泄他们对很多事情的不满,这个很重要。所以说到香港电影工业,你要看很多其他的客观因素,不然不会明白。
  人物周刊:感觉在你的回忆中,那段时光是美好的。
  陈嘉上:非常美好,因为当时我们跟整个社会的步伐是一致的,我们的呼吸是一致的。我走到街上,还有不少人认得我,会说,“陈导,这个戏棒,什么时候再来一个?”有时我在吃饭,这些人也会走过来跟我谈,因为我确实是在替他们拍戏嘛。我觉得电影是群众的艺术,不是让学者、影评人来研究的。它最主要的功能还是服务群众。群众不看,拍来干嘛?我没有兴趣拍给批评家们看。
  人物周刊:你觉得内地电影票价如何?
  陈嘉上:内地票价竟然比香港还贵,我觉得不可思议。我希望快点把电影还给群众吧。把电影变成中产阶级的消费方法,老实说我不太爽。我最享受的时候是发现我的电影在影响老百姓,他们也因此生活和观点得到了改善,比如不再挺黑社会,我多爽。
  人物周刊:现在拍片,努力的方向是什么?
  陈嘉上:我现在拍片很谨慎,而且我当时确实这样想,我一定要开拓这样一个市场——拍一些香港跟内地观众都爱的电影,要不然我们没空间了。我也知道网上对于《画皮》这类片子的争议,可你在内地拍戏是绑着手在打的,所以我一直佩服中国导演,框框太小了。我的戏好不好我心里有数,你跟我过去比较,不合理呀,我过去没有这些规范,我过去能拍的能写的,这里不行啊。我从一个完全放任的世界来到一个非常规范的世界。还好这个空间在慢慢扩大,尽管我希望这个速度能快一点。
  颁奖礼与葬礼
  人物周刊:作为香港电影金像奖主席,你的责任是什么?
  陈嘉上:我最大的责任就在于把已经建立起来的这个制度保护起来,而且要不停地检讨这个制度是不是最好的制度,金像奖是不是跟着这个工业一起在走,然后守住大家给我定下来的这些规矩,确保金像奖公开、公平,透明地运作下去。没有人利用金像奖,做影响整个工业利益的事情。
  人物周刊:目前金像奖让你觉得最头疼和最困扰的是什么情况?
  陈嘉上:到现在为止,金像奖还是依靠政府的一些补贴。要是能把金像奖独立了,完全不靠政府的赞助,还可以办到这个规模的话,我就觉得比较理想了。
  人物周刊:金像奖到现在30年,03年SARS风暴,正好赶上张国荣自杀,应该是最难的一年吧?
  陈嘉上:他的自杀对香港电影界是一个很大的创伤,那年颁奖礼就是我负责制作,本来要取消的,因为邀请的嘉宾都不能来。
  人物周刊:不能来还是不愿意来?
  陈嘉上:不能来呀,因为SARS嘛,海外所有人都不能来,当时还非常流行请海外嘉宾的。聚在一个剧院里很危险,他们敢来吗?我们还庆祝吗?我们还颁奖吗?都在哭,乱成一团,那天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在开创作会,说今年的金像奖怎么办?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志伟也哭了,他们就说我们开会吧,决定不办了。我对志伟说不行,志伟说你不要冲动,我说,“不是冲动,我们不可以退,今天已经走到最低谷了,人心惶惶,整个城市都非常低落,谁去打气?你们不要把这个当成一个庆功会,你把它变成一个打气会吧。要是张国荣的死让大家觉得这样绝望,就跟大家说,我们疼,可是我们不绝望。”
  当时我还负责董事会,第二天我就向董事会说了我的理念。我说请你们交给我,我有信心。也幸好志伟听了后觉得我说得对,然后我们就启动。所有人都来了,周润发、谭咏麟……反正都来了,而且都不戴口罩坐在下头。只有一个海外嘉宾,张震,当时刚好在香港,就过来了。   人物周刊:你和张国荣是很多年的朋友,他走的那一刻你在做什么?
  陈嘉上:我在筹备金像奖。我22岁就认识他,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沉默,哽咽)很多人不知道,我第一个剧本就是写给他的,《缘分》。当时他还不是红星,是票房毒药。我们俩个人傻瓜似的,他说你觉得我行吗?我说我觉得你行啊,不要想太多。《缘分》过后,他就红了。永胜娱乐的第一部戏是我拍的,我跟他们说我要拍张国荣,他们说,张国荣愿意吗?我说你跟他说就好了。张国荣一听是我,就说好,我拍了。我们不是非常亲密,可是我跟他的信任谁都不能理解。反正张国荣一直在说,只要嘉上拍,我都来。我说你要听故事吗?“不用听了,我来。”
  人物周刊:他的追悼会你去参加了吗?
  陈嘉上:是我最后参加的两个葬礼之一,往后不去任何葬礼了。
  人物周刊:你参加的最后一个葬礼是?
  陈嘉上:黄霑。他是我老师,一个让我懂得中国文化的老师。我2002年才碰见他,就变成非常非常好的朋友。从2002年开始我一有空就去成都陪他。他常在成都、香港两地飞,成都是他老家。每次他给我电话,“你干嘛呢?没什么事就过来吧。”我就飞过去陪他。学了好多好多。他是06年离开的,在他的葬礼上我非常平静,我是笑着送他走的。他使我成长了很多。
  每个演员都是很珍贵的财产
  人物周刊:跟你合作过的演员中,你和谁最能碰撞出火花?
  陈嘉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周星驰,另外就是周迅,她没在演啊,我觉得她是在感受,她已经进到角色里。她这样子会很疼的,每拍一次戏都承受了很多。周迅性格跟我像,比较内向。我觉得她从来不会没有安全感,也跟我很像。就是说有什么大的压力我都承担,内心很强大。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俩就很理解对方吧,有默契。
  人物周刊:你刚才也说到周星驰。
  陈嘉上:嗯,好厉害的家伙,很好玩的,我跟星仔拍戏就是享受。他是个天才,可以把本来非常搞笑的、很简单的、完全闹的戏,变成感情非常真实的东西。
  人物周刊:比如《武状元苏乞儿》?
  陈嘉上:对。当时星仔说,“苏乞儿就要让你哭,让你感动。可能吗?喜剧哟。”我说可以。要是其他演员我不敢说,但我知道他有这个力量。包括后来再看《大话西游》,蒙着面的周星驰让你感动,你要知道他是孙悟空啊,他是戴着面具的,可还是让你感动。我到现在还是觉得他在《大话西游》里的演出远比在《功夫足球》里的好。
  人物周刊:他在生活中的性格是什么样的呢?难相处吗?
  陈嘉上:跟我没有啊。
  人物周刊:可不少人都在投诉他的性格。
  陈嘉上:投诉他的人可能都是因为跟他的关系不是普通朋友关系吧。他是老板啊。
  人物周刊:你的意思是不平等的关系?
  陈嘉上:可以这样说吧。我觉得他们混淆了朋友跟老板、员工和老板之间的关系,就变成很多事情缠绕的。比如说他以一个老板或是导演的身份在提要求的时候,就不要把朋友的事情缠绕进去吧。
  人物周刊:周星驰最近几年的表现,似乎也不尽如观众的期待。
  陈嘉上:没办法,大家的期待对他产生了一些压力。而且演员总不想重复自己。可是大家总是希望演员不停重复他过去某些成功的产品,对他来说很有压力。我一直对他说,放松嘛,不要管那些。可是他就思前想后的。
  人物周刊:你是能发现演员潜质的导演?
  陈嘉上:大概是因为我留意人吧。每个演员对我来说都是很珍贵的财产,我会留意他。我爱观察嘛。
  人物周刊:你和黄秋生合作《野兽刑警》,有个镜头是黄秋生停几秒钟对一个女演员说我爱你,可女演员已经走出镜头了,黄秋生还没说,大家以为他忘记了,所有人都在看你,等着你喊CUT,你很镇静地看着监视器里的黄秋生,等着,又过了十几秒,黄秋生才幽幽地说出:可我爱你啊。你喊CUT后,黄秋生对你说,“我就知道你会懂我,你知道我要什么。”
  陈嘉上:当时谁都望着我,干么还不喊停?我就不喊停,我就等。我知道他一定会说,而且是更好的时机。我们之间有默契。我很早就留意他,当时他还没成名,还在电视台。
  人物周刊:有人说香港并不太需要演员,在香港没有一个演员会红,红的是明星。
  陈嘉上:我不同意。全世界都这样子,不光是香港。所谓红,很无聊,只是个市场价值。然后很多人就会为了某个人而不停地去追看他的戏,以至于很多老板去追着同一个人在某一些项目里头。他能否演戏,跟他怎么去改变很重要。刘德华是个演员,尽管你可以说他从前是个明星吧,可是现在,我真觉得刘德华、郭富城都是演员,周星驰是演员。明星跟演员没有冲突的,只是看你怎么培养这个明星,他怎么走他的路。
  陈嘉上
  香港著名编剧、导演、监制,香港电影金像奖主席,曾任英皇影业CEO,作品有《小男人周记》、《逃学威龙》系列、《武状元苏乞儿》、《精武英雄》、《野兽刑警》、《老鼠爱上猫》、《画皮》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