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雪宿芙蓉山主人拼音版_谁的内心吹开了雪(外二章)

  大风吹!把多少翅膀吹到了山外?  把谁的内心吹开了雪?  空气停息了,一些声音并没有消失。雨水离开了云的家。无处藏身的鸟群,将骨头、汗、盐和血,掩埋天上。方向远去,回忆丢失了重量。
  那位身披蓑衣头戴草笠的渔人,是否还坐在时间深处,垂钓千年的时光?
  一个寒凝了心灵的时代,惟有贤者,才会去山里采撷稀有的菊花。菊花开放,小小花瓣摆渡心灵的高洁。山那边的风吹啊吹,把一场雪吹进了那个人的内心,灵魂秘密地殉葬,果实悄悄地转移,他的心灵被大雪清洗,他的身体因此而在千年的河畔生根、发芽。
  他也看见了阳光的悲伤。树桠间分蘖出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王。
  大地与宿命,民谣与颂歌,被一种锐器刺伤。
  江湖在侧,庙堂遥远。一些人攀上了时间的长路,他们把血中密存的宝剑藏进了漫天风雪,然后随雪花一起跌进了岁月深不可测的谷底。
  大风吹,大雪下。这一场大雪啊,能否召回一些破碎的灵魂?
  灵魂的一生
  漫无边际的黄沙让所有人丢失了故乡。
  灵魂的一生被磨得遍体鳞伤。浑浊的河岸,我把一些乌云搬到船上。我听见橹声自血液深处传来,清晰悦耳。我身体的马匹焦灼抖动。遥远的大地,我的老花园何时萌出新芽?
  大火来临,鸟群飞远。
  肩负铁器的人,把自己锻造成一块金属,被时光一遍遍磨砺。
  我不苛求过往的翅膀让蓝天倾斜,我不责难今天的脚步让道路陷落。
  风花雪月没什么不好,它抚慰或修复了千疮百孔的大地!
  大路延伸,盛装灵魂的山谷敞开了秘密。弓箭折断,森林的种籽被大鸟掠走。黑暗中的道路,被一场大雪洗涮一新。
  那些虚度光阴的人啊,那些埋头苦干的人啊,你们带着沉重的肉体,走在灵魂的山涧小路上。但有谁,能数清自己一生的足迹?
  澜沧江雷雨
  我借风的大羽飞升云端之上。看往事融入苍茫,听大翅划过云海涛浪。牦牛奔狂,大野凄惶。晨光摇晃枝叶,灵笛吹响风潮。那苍鹰,高傲地冲向太阳的方向,火一样的目光,照亮了云中殿堂。
  远山,大风漫过了雷的喧响。岁月之外,是谁看见了梦想?漫天的花瓣洒下,谁能说清天堂的模样?古道之上,祖先的脚步艰难迷茫。羊骨的腰刀在绸缎上喧响;往古的爱情在现世的路上沉殇。九月菊黄,十月兰香,冬雪携着羊群向春天逃亡。
  闪电飞迸,雷雨澜沧。打铁的人,带着铁器回归故乡。银河淬火,星光纷扬,苍茫的天穹:一座硕大的炉膛。
  山风吹开沉夜,血的音符飞扬;月光漫过骏马的蹄印,城堞在头顶之上,披袍出巡的将军,聆听边地星群的喧响。而我,终究要离开这个地方。驿路茫茫,行走已没有了方向。回望昔时岁月,骑大马的人,在一部发黄的古书里,抱剑彷徨。
  雷雨,掀动一条大江,升腾或飞翔。雷雨,带着悲壮的愿望和梦想,在天边激荡。雷雨,带着世上最妖艳的花朵向远地飞翔。我祖先的骨骼,就是那连绵不尽的山梁……
  (选自《上海诗人》2012年第1期)